离开非洲加入加密货币的第七年 我们仍在讨论信仰

离开非洲加入加密货币的第七年 我们仍在讨论信仰

币界网报道:
作者:Athena Y 来源:X,@Athenaweb33
在Token2049结束之际,随着这些天与一些同僚的深度社交,以及满天飞的消极情绪,关于“Crypto行业是否完了?”的思考让我想起几周前的一件小事。
如今搬到巴黎生活已经两年。一天,我在家门口的小咖啡馆远程工作时,突然接到一个来自乌干达的微信电话。经过惊讶、惊喜与困惑的寒暄,我才意识到,离开非洲传统行业投身Crypto,已经是七年前的事。
打电话过来的是乌干达政府的高级顾问,他随总统出差来到中国,正值中非合作论坛。在我曾经扎根非洲的几年里,我为央企和联合国国际发展系统工作,旨在促进非洲工业化进程和普惠金融。在他的帮助下,我参与了中乌合作招商引资、乌干达妇女手工业促进等多个项目,结下了友谊。
关于非洲生活那几年的经历可以展开说上半辈子,有高大上的,比如与塞内加尔总统在他家里谈笑风生,也有死里逃生的,比如好朋友的男友在肯尼亚首都我们常去的商圈的恐怖袭击中不幸丧生。由于临时阴差阳错改航班,我避开了埃塞俄比亚航空史上最严重的空难,但我的高中同学以及朋友的几位同事却不幸失去了生命。尽管如此,我离开非洲的决定却是果断且坚定的。
这还要从与Crypto不期而遇的契机说起。七年过去了,坐在咖啡厅与新老朋友聊Crypto时,非洲的故事似乎是每个人感兴趣的话题,仿佛是一个逃离困境的乌托邦,一种将异域的冒险浪漫化的心理寄托。
然而我觉得,这些关于Crypto应用价值的灵魂拷问与答案,其实都在那些看似浪漫飘渺的故事里。
价值的转移——钱在哪,怎么花?花到哪?
大家可能都知道Binance的一句响亮的愿景:to increase the freedom of money。思考Crypto行业是否完蛋了这一灵魂拷问,首先要高举高打一下,看看历史上的几次全球价值链转移是如何发生的,以及我们现在处于历史发展的哪个阶段,为什么Binance会有这样的口号。
先从旧的“叙事”说起。历史上发生了三次全球性质的产业革命。“蒸汽革命”起源于蒸汽机在英国的发明,生产力得到巨大提升,小规模的手工业纺织作坊型生产因此可以实现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电力革命”中,英美德法在电力、化工、重工业等领域实现突破,整个欧洲的工业体系发展完善,而第三次革命则是我们熟知的“信息革命”。信息技术、计算机、电子工业、自动化等产业的蓬勃发展,推动了美国、日本等国家成为世界经济的重要参与者。而“亚洲四小龙”(韩国、台湾、新加坡、香港)也在20世纪后半期快速工业化,发展高级制造业和金融业,融入世界价值链体系。
可以看出,每一轮工业革命都是生产力的变革带来了生产关系的改变,从而推动一些国家利用自己的“比较优势”参与到世界价值分配的体系中。中国得益于19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学习了新加坡等其他亚洲四小龙崛起的优势,通过建设特许经济区、工业园区,利用中国劳动力成本低廉、基数大且勤劳奋进的“比较优势”,加上开放市场、引入外资,从沿海一些地区发展出口导向型制造业,成为了“世界工厂”,建立并稳固了当时在世界价值链分配中不可或缺的地位。
这跨越百年的几次宏大的产业革命的细枝末节可以大书特书,此处不表,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次产业革命也是财富再分配的过程。而非洲,由于长期被殖民的特殊历史背景,以及种种复杂的产业政策和国际政治因素,一直未能参与到这个“分蛋糕”的过程中。
那么非洲真的很穷吗?尼日利亚的首都拉各斯是全球私人飞机密度最高的机场。交易所上线非洲本地支付通道后,非洲的人均交易量远超欧洲和亚洲国家。非洲有钱人的富裕程度超出我们的普遍认知和想象。由于非洲资源丰富,尤其是石油和农业资源,躺在原材料直接出口的第一产业上,非洲的上层阶级可以几辈子不愁吃穿;普通民众则被迫只能在第三产业——服务业中分到点皮毛和温饱。整个大陆的制造业空缺,金融业被垄断,由于基础设施的缺失,金融服务成本极其高昂,普通人无法拥有一个银行账户,或支付银行转账的费用。严重的贫富差距形成了非洲最普通的阶层现状。
在当年一个国际组织的课题调研中,吉布提政府安排我们住在凯宾斯基酒店,这是吉布提这个贫瘠的东非小国最豪华的酒店,价格是300美元一晚,这是很多本地人半年的收入。我至今记得一个瞬间,在这座酒店红海边的沙滩躺椅上,抽着雪茄的白人商人在高谈阔论,面前的黑人服务员端着托盘,背挺得笔直,白色衬衫和红色马甲与黑皮肤相得益彰,他看着远方红海上的雾气,眼神中充满麻木与迷茫。
而我们当时的工作是一群拥有全球顶尖学府经济学、金融学、社会学等学历的年轻精英,设计国际组织给非洲的援助资金该如何使用,确保这些钱能产生效果。我们中有个刚从牛津大学毕业的英国女孩,得知我们要住在300美元一晚的豪华酒店,眼含热泪拒绝入住,认为这是对她这个课题的讽刺。然而当她看到普通人住宿的条件,铁皮覆盖的房子,在50度的高温下嘎吱作响,她又默默收回了她的坚持。
也就是差不多那个时候,我决定放弃那份工作。我们做的事情虽尽管我们经常讨论产业转移、让非洲发展制造业、融入价值链,让普通人进入工厂,学习中国和东南亚的制衣制鞋经验,但进展却相当缓慢。在整个传统的“援助”体系中,受益最多的可能并不是那些被“授之以渔”的非洲女工,而是在伦敦办公室里写论文和做项目审计的高级文员们,以及那些拿着出差经费住300美金酒店的国际组织精英们。根据数据显示,在整个链条中,高达70%的资金都花在了“证明这些钱怎么花,花在哪里,生成审计报告和影响力报告”上。

然而,我开始看到了区块链、加密货币以及人工智能引领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它们正在改变货币、非洲乃至广大贫困群众的命运。

在坎帕拉的菜市场,乌干达总理的儿子几年前成立了一个加密货币组织,与一些英美留学的“官二代”和技术宅们合作,做了几个与加密货币相关的小项目。比如,在完全没有3G网络的地方,可以使用没有智能APP的手机进行点对点的加密货币转账。由于大多数当地人使用的是只能接打电话和发短信的非智能手机,加上很多非洲人没有银行账户,也不愿意跑到城市的一半去找西联汇款或者寥寥可数的银行进行转账和汇款,当地人采取了一种简单粗暴的汇款方式:基于USSD技术的手机,通过发短信的方式直接给朋友汇款,每个人的手机号就是他们的“钱包”或账户,话费余额就是账户余额。

我亲自体验了一遍这个组织的“注册开户,KYC,转账”流程:在坎帕拉菜市场旁的电信运营商那里买了一部价值50美元的手机,花了3分钟完成了全程操作,工作人员帮我用现金充值“电话费”;在村里有大量的固定和流动的官方/非官方的服务点,当我想要“取现”时,只需给负责的“村民代表”发短信转账,他会给我现金。“充值”则是相反的流程。整个过程顺畅无阻,完全是点对点的,没有第三方参与,信任度非常高。这个产品和流程不仅仅在首都,也已经在广大农村得到了广泛推广。

后来,我加入了币安,在第一年响应了CZ提出的“大规模采用”愿景,为非洲铺设了一个完全基于区块链和加密货币的网络。我们从最基本的慈善项目开始,创办了币安慈善基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完全“透明”的点对点捐赠平台上,由于区块链的特性,每个互联网用户都可以监督每一笔加密货币捐赠,而无需任何第三方的参与,捐款直接抵达乌干达村民的钱包地址。村民们可以用加密货币从接受加密货币的菜农那里购买土豆、白菜,全程没有法币的介入。当菜农需要法币时,他们会定期将加密货币通过本地交易所或场外交易换成当地法币。

后来,我们在币安智能链(现BNB链)上发行了全球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价值稳定币”:粉红币(Pink Care Token)。与其他稳定币不同,粉红币的价值不与任何法币的价格挂钩,而是与乌干达女孩一年使用卫生巾的价值挂钩。这个项目的起源是因为当地人聊天时发现,在当地女性群体中普遍存在“月经羞耻”的问题。由于缺乏性教育和卫生巾价格昂贵,许多女孩在经期使用树叶和草皮代替卫生巾,导致严重的妇科问题。而很多女孩在14岁就结婚生子,过早怀孕使问题更加严重,直接导致很多女孩在生育过程中因感染而死亡。拿到粉红币的女孩可以去我们合作的环保卫生巾供应商那里兑换一年的卫生巾。

令人感动的是,当时粉红币项目得到了几乎所有币圈大佬的捐赠和支持。尽管当时行业正处于低谷,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批判和反思,但价值稳定币的概念以及基于区块链的完全透明、高效、去中心化的实践,为加密货币的社会价值提供了小小的验证。加密货币作为一种货币,其价值交换属性也以如此朴实的方式展现出来。

当我越来越困惑于越来越复杂的商业模式和充满高深理论的叙事时,在行业陷入困境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那个充满故事的乌干达菜市场。我总是为加密货币应用的纯粹、简单和高效感到赞叹。比如,坎帕拉的菜农们当时收到的仅仅是价值6美元的BNB。他们可能是真正坚定信仰加密货币的人吧。

回到喧闹的新加坡,在今年的2049会议上,PayFi成为一个新的热点。Payment+Finance的新叙事为许多绝望的资本和项目注入了新的活力。虽然叙事的翻译并不重要,尤其是另一个大佬开玩笑说PayFi其实也可以叫FiFi,因为Payment本身就是金融。真正有趣和有意义的是,经历了一番波折,我们开始回归到加密货币除了投资和投机之外的支付属性。

正如价值和财富再分配一样,世界上所有事物的发展都遵循着历史的基本规律。无论是一个产品还是一个行业,真正长久留存的是那些给社会带来积极价值的产物。回归到这一本质,我们的信仰也就不会那么脆弱和易动摇。

我真诚地希望在几年后,能够再次看到那些用稳定币购买卫生巾的女孩,以及用BNB进行结算的菜农。加密货币的初心可能就是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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